第 2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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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 章
清晨起來，小靈就生怕柳奕辰忘掉般，在他洗臉時，湊到他身邊碎碎念，“今天要去采幹草哦。”
“還有我的那個願望，你也還欠著呢，可不能忘啊。”
看到小靈嘟著嘴念叨，生怕他忘記的表情，柳奕辰有些無奈。‘我之前哪件事讓你這麽不信任了，不信任到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怕我食言。’
但他沒有說出來。
而是，
“好，知道了，不會忘。這還沒到一年呢，你就已經開始提醒了。”
他擦幹臉，吐槽道。
說完，以為小靈可以安下心。
結果等他轉身往茅廁走的時候。
身後的小靈也依舊緊跟在他身邊，兩個人好像要長在一起一樣。
他只能停下腳步，扭頭略帶笑意的看著小靈烏泱泱的眼睛，“你是打算跟我一起上茅廁嗎？”
沒等小靈回應，“也不是不可以，就是兩個人有些擠。如果你不介意的話，我”…
“介意！我介意！”小靈脫口而出，接著又掩飾般的解釋道，
“我可受不了太擠的，我喜歡寬敞一點的。你，你自己去吧。”
說完，小靈就略帶僵直的轉身，往竈房的方向走去。
“呵”，看著小靈僵硬的背影，他輕嗤一笑。
不免往其他方向想了一下，‘不敢跟其他人上廁所，是不是這小子有些自卑啊？’
越想越覺得有可能，柳奕辰突然神色正經，想著，回頭得找個機會好好開導小靈一下。
這總不敢和人一起廁所，以後去學堂了不得被其他人欺負死。
到了茅廁，在解決衛生的中途，柳奕辰突然感到腦門一涼，一擡頭，正看到茅廁頂棚上的裂洞。不太明顯，但雨雪絕對漏得下來。
剛剛滴下來的就是之前積的雪水。
‘再多采一些吧。’他默默的將要采集的幹草數量提高了一點。
喝完早上的粥，柳奕辰就和小靈一起出門了。
噢，還有驢子。
坐在驢車上，小靈時不時開口，“往右轉，對順著這條路。”
“往左，左邊再走一會就到了。”
小靈提前打聽清楚了，對於哪個地方的幹草長得最好，哪個地方的幹草粗壯，‘他’可是一清二楚。
就這樣，按著小靈的指路，兩人來到了一片沒被采集多少的幹草地。
“哇。”小靈看著面前的景象，不由的出聲。
一片片白色的幹草立在野地上，風一吹，幹草隨著風的頻率在搖擺。發出嘩嘩的聲音。
“好漂亮。”
在小靈依舊沈浸在美景中的時候，柳奕辰已經拿著刀走近幹草。
開始動作。
“嚓嚓”的割草聲進入小靈的耳朵，‘他’尋聲看去，只看到柳奕辰毫無美感的切割。
“好吧好吧”，小靈心中嘆氣，也趕緊進入幹草群，將柳奕辰割下來的幹草一捆捆的抱到驢車上。
等兩人裝滿驢車，整個板車上只剩一丟丟能坐人的位置了。
柳奕辰沒有猶豫，徑直走到驢頭處，牽起繩子。
他等了一會兒，覺得小靈應該上來了，正好直接走。
習慣性的回頭檢查了一下，才發現小靈還沒有上來。
“你在等什麽，還不上來？”他看小靈還站在原地，看著車上唯一的空位。柳奕辰也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。
空位周圍都是幹草，有幾捆還是正沖空位的。
柳奕辰幹脆將外套脫下，用衣服將幹草和空位隔開，“快坐上來吧，現在不紮了。”
小靈看到柳奕辰的動作，知道對方誤會了。但‘他’也沒再解釋。
坐到那個位置上。
從背後看著柳奕辰衣著單薄的上半身。
“哥哥，你冷嗎？”
“哎呦，這聲哥哥真順耳。”柳奕辰習慣性的打趣一句，才正經回答，“不冷，剛才割草我還熱呢，正好涼快涼快。”
兩人很快到家，拿起幹草開始填充驢棚。柳奕辰拿了一部分幹草修補起破洞的茅廁。
等到他們幹完，都沒見娘和奶奶出現。
屋子裏也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“大娘和奶奶不在家。”小靈進屋看過後，出來對柳奕辰道。
在到家鋪了半個時辰的幹草後，兩人終於發現，家裏的兩個大人不見了。
“她們會去哪啊？”小靈有些擔心的問道。
“別擔心，娘和奶奶都是有生活經驗的人，應該是有什麽事才出去。”
柳奕辰安撫道。
“對了，娘之前買的小雞仔放到哪裏了？”他岔開話題。
“好像在大娘她們屋裏，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看到了。”小靈想了想道。
“我們來給小雞們做個雞窩吧，就選在驢棚底下。”柳奕辰想著找點事情做，小靈也就不想了。
雞窩很簡單，只要將小雞的活動範圍和驢的空間隔開，再多添些幹草就能讓它們度過這個寒冬了。
等兩人將雞窩做的差不多後，柳奕辰去娘的屋裏將小雞仔們拿出來，放到他們的自制雞窩裏。
被放下後，小雞們先是一個個四散開來，跑著跑著，也不知哪一個先帶頭窩下。
總之，最後它們一個個都找到各自覺得舒服的位置，窩起來不動了。
黃燦燦的小雞臥趴在白色的幹草上，更顯得一個個黃的可愛。
在小靈正沈浸式摸幼崽毛毛的時候，柳奕辰突然聽到院門外不遠處，娘和秀英嬸子的聲音，以及兩人在相約著下次洗衣裳的內容。
她們的談話聲剛結束。柳奕辰就看到院門被從門外推開。
“我回來了。”娘抱著一盆衣服進到院子。
“你們倆這是幹嘛呢？”她看了一眼正低頭在驢棚裏搗鼓的兩人。
“大娘，我們采了好多幹草填驢棚，還做了一個雞窩。”小靈興奮的跟娘介紹，一臉的求表揚。
娘也確實誇讚了，“不錯，不錯，做的真好。這兩孩子是真能幹。我還正發愁這小雞仔們怎麽養活呢，他們就做好雞窩了。”後面這句是對正關院門的奶奶說的。
“可不是，咱家的孩子多懂事。”奶奶深以為然。
兩個長輩是實打實的“孩子吹。”
聽著她們的吹捧，柳奕辰有時候都要懷疑自己，真的有那麽好了。
但小靈顯然對誇讚很受用，眼睛裏的光芒在聽到誇讚後都放大了不少。
娘在嘴裏誇著小靈他們時，手裏也沒閑著。她將手上的大盆放到墻角，開始往墻邊的繩子上搭衣裳。“餓了沒有，再等會兒啊，等我搭完衣裳就做飯。”
如果不是娘將衣服搭在繩子上，柳奕辰還沒有註意到，這裏什麽時候拉了一根繩。
像是看出柳奕辰眼中的疑惑，娘解釋道，“這根晾衣繩，是你們秀英嬸子幫忙拉的，要不是她，我都忘了要栓個繩了。”
觀察著，柳奕辰就發現，娘晾起來的衣裳上都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。
仔細一看，連仍在木盆裏的衣裳都有白煙飄起來。
他走近，用幹凈的手背在衣擺處碰了一下，感受到溫度之後，他明白了。
他明白了，小靈可不明白，“大娘，這衣裳為什麽冒白煙啊？”
“哎呦你可別碰這衣裳了，這剛洗幹凈。你去一邊呆著去。”
娘揮著手，將先衣裳旁邊的柳奕辰趕走。
接著轉頭給小靈解惑，“這衣裳是在溫泉裏洗的，拿回家還帶著熱乎氣呢，這不，熱氣被蒸發，可不就冒白煙嗎。”
小靈問題又來了，“溫泉？是那種一年四季都有熱水的泉水嗎？”
得到肯定答案後，小靈好奇道，“那都是在那洗衣裳嗎，有沒有人用那裏的水洗澡？”
聽到這個問題，娘鼻頭皺了一下，“這我倒是不知道，不過用那的水洗澡應該也是打兩桶熱水回去，在家裏洗。畢竟在那裏洗衣裳的人可不少哩。”
看著小靈還要繼續問下去，娘有些招架不住，讓柳奕辰將小靈帶走。
“辰娃子你帶著弟弟去屋裏玩會兒，順便給你力誠叔寫封信，報個平安。”
柳奕辰想想，也確實該給力誠叔寫信了。
他便從包袱裏找出一張紙，回屋寫了起來。
小靈看到他寫信，也從院子回到屋裏，湊在他身邊，看著他寫。
經歷過前世考試時，監考老師在自己身邊一站一小時的事後，柳奕辰已經達成了就算身邊有人看，他也能心若無物的繼續寫自己東西的成就。
他沒管坐在身邊的小靈，在信的末尾將現在這個家的地點加上。
想了想，又加了一句：偶遇力仁叔，今身康體健。
小靈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，又推門出去，去竈房看火去了。
將信紙封好，在娘做飯時，柳奕辰去了趟驛站，按著離別時力誠叔留下的那個地址，郵寄了過去。
等到第二天一大早，院門外突然有人敲門。
柳奕辰開門一看，竟是力仁叔。
他先開口叫了聲叔，讓力仁叔進來。
娘在聽到敲門聲時，就疑惑，誰大清早的過來。
這時看到力仁，突然想起來對方前天說的話。
“來，力仁先坐，我這早飯馬上就好。”她只能先讓力仁坐下。
說實話，她有些後悔那天同意對方的建議。
果然，
“不了，我帶他先去一趟軍營，記個名。”力仁擺擺手，沒坐下。說完就打算帶著柳奕辰走。
“哎哎，等一下，”娘嘴上說著，趕緊跑回屋從裏面拿上東西，又匆匆跑出來。“給，你那天給的錢袋。你快拿回去。”
娘不由分說的將錢袋塞回力仁的手裏，“我有錢，你不用這樣。”
“好了，你們快走吧。”娘還完錢袋，就推著他們出去。
動作間表現著對柳奕辰從軍的支持。
上面是小靈認為的。
但這種認知，在發現大娘關上門後面對門板默默流淚時，發生了改變。
‘其實是不舍的吧。’
小靈也有些不舍，但當兵進入軍營好像是哥哥的夢想。即使再不舍，也只能盡量忍住。
總不能當扯後腿的吧。
‘他’走到大娘身後，默默的拍拍她的背，將自己才做好的手絹遞了過去。
“小靈啊，你說，養他這麽大，他一扭頭，去當兵了。人家活不下去的人才去當壯丁呢，他爹可是個秀才啊。”
“這個世道，當兵就當兵吧。咱也沒錢讓孩子繼續上學。”奶奶勸娘想開點，
“辰娃子從小就懂事，他估計是不想全家勒緊腰帶供他。這才當兵入伍。”
即使再理解她們當前的情況，心中還是百般難受。
正當娘和奶奶還在平覆心情的時候，大門又“咚”的一聲被推開。
重新進門的柳奕辰正看到她們抹淚的場景。
“你們？”他遲疑的問道。
“哎？辰娃子你怎麽回來了？啊，我們啊，剛掛了一陣大風，你沒看見，好大一陣呢，這不，就被沙子吹著眼了。”
娘慌裏慌張的解釋，趕緊拿衣袖蹭幹臉上的水痕。
掩飾不住眼神裏的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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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起來，小靈就生怕柳奕辰忘掉般，在他洗臉時，湊到他身邊碎碎念，“今天要去采幹草哦。”
“還有我的那個願望，你也還欠著呢，可不能忘啊。”
看到小靈嘟著嘴念叨，生怕他忘記的表情，柳奕辰有些無奈。‘我之前哪件事讓你這麽不信任了，不信任到連一個小小的願望都怕我食言。’
但他沒有說出來。
而是，
“好，知道了，不會忘。這還沒到一年呢，你就已經開始提醒了。”
他擦幹臉，吐槽道。
說完，以為小靈可以安下心。
結果等他轉身往茅廁走的時候。
身後的小靈也依舊緊跟在他身邊，兩個人好像要長在一起一樣。
他只能停下腳步，扭頭略帶笑意的看著小靈烏泱泱的眼睛，“你是打算跟我一起上茅廁嗎？”
沒等小靈回應，“也不是不可以，就是兩個人有些擠。如果你不介意的話，我”…
“介意！我介意！”小靈脫口而出，接著又掩飾般的解釋道，
“我可受不了太擠的，我喜歡寬敞一點的。你，你自己去吧。”
說完，小靈就略帶僵直的轉身，往竈房的方向走去。
“呵”，看著小靈僵硬的背影，他輕嗤一笑。
不免往其他方向想了一下，‘不敢跟其他人上廁所，是不是這小子有些自卑啊？’
越想越覺得有可能，柳奕辰突然神色正經，想著，回頭得找個機會好好開導小靈一下。
這總不敢和人一起廁所，以後去學堂了不得被其他人欺負死。
到了茅廁，在解決衛生的中途，柳奕辰突然感到腦門一涼，一擡頭，正看到茅廁頂棚上的裂洞。不太明顯，但雨雪絕對漏得下來。
剛剛滴下來的就是之前積的雪水。
‘再多采一些吧。’他默默的將要采集的幹草數量提高了一點。
喝完早上的粥，柳奕辰就和小靈一起出門了。
噢，還有驢子。
坐在驢車上，小靈時不時開口，“往右轉，對順著這條路。”
“往左，左邊再走一會就到了。”
小靈提前打聽清楚了，對於哪個地方的幹草長得最好，哪個地方的幹草粗壯，‘他’可是一清二楚。
就這樣，按著小靈的指路，兩人來到了一片沒被采集多少的幹草地。
“哇。”小靈看著面前的景象，不由的出聲。
一片片白色的幹草立在野地上，風一吹，幹草隨著風的頻率在搖擺。發出嘩嘩的聲音。
“好漂亮。”
在小靈依舊沈浸在美景中的時候，柳奕辰已經拿著刀走近幹草。
開始動作。
“嚓嚓”的割草聲進入小靈的耳朵，‘他’尋聲看去，只看到柳奕辰毫無美感的切割。
“好吧好吧”，小靈心中嘆氣，也趕緊進入幹草群，將柳奕辰割下來的幹草一捆捆的抱到驢車上。
等兩人裝滿驢車，整個板車上只剩一丟丟能坐人的位置了。
柳奕辰沒有猶豫，徑直走到驢頭處，牽起繩子。
他等了一會兒，覺得小靈應該上來了，正好直接走。
習慣性的回頭檢查了一下，才發現小靈還沒有上來。
“你在等什麽，還不上來？”他看小靈還站在原地，看著車上唯一的空位。柳奕辰也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。
空位周圍都是幹草，有幾捆還是正沖空位的。
柳奕辰幹脆將外套脫下，用衣服將幹草和空位隔開，“快坐上來吧，現在不紮了。”
小靈看到柳奕辰的動作，知道對方誤會了。但‘他’也沒再解釋。
坐到那個位置上。
從背後看著柳奕辰衣著單薄的上半身。
“哥哥，你冷嗎？”
“哎呦，這聲哥哥真順耳。”柳奕辰習慣性的打趣一句，才正經回答，“不冷，剛才割草我還熱呢，正好涼快涼快。”
兩人很快到家，拿起幹草開始填充驢棚。柳奕辰拿了一部分幹草修補起破洞的茅廁。
等到他們幹完，都沒見娘和奶奶出現。
屋子裏也一點動靜都沒有。
“大娘和奶奶不在家。”小靈進屋看過後，出來對柳奕辰道。
在到家鋪了半個時辰的幹草後，兩人終於發現，家裏的兩個大人不見了。
“她們會去哪啊？”小靈有些擔心的問道。
“別擔心，娘和奶奶都是有生活經驗的人，應該是有什麽事才出去。”
柳奕辰安撫道。
“對了，娘之前買的小雞仔放到哪裏了？”他岔開話題。
“好像在大娘她們屋裏，我剛才進去的時候看到了。”小靈想了想道。
“我們來給小雞們做個雞窩吧，就選在驢棚底下。”柳奕辰想著找點事情做，小靈也就不想了。
雞窩很簡單，只要將小雞的活動範圍和驢的空間隔開，再多添些幹草就能讓它們度過這個寒冬了。
等兩人將雞窩做的差不多後，柳奕辰去娘的屋裏將小雞仔們拿出來，放到他們的自制雞窩裏。
被放下後，小雞們先是一個個四散開來，跑著跑著，也不知哪一個先帶頭窩下。
總之，最後它們一個個都找到各自覺得舒服的位置，窩起來不動了。
黃燦燦的小雞臥趴在白色的幹草上，更顯得一個個黃的可愛。
在小靈正沈浸式摸幼崽毛毛的時候，柳奕辰突然聽到院門外不遠處，娘和秀英嬸子的聲音，以及兩人在相約著下次洗衣裳的內容。
她們的談話聲剛結束。柳奕辰就看到院門被從門外推開。
“我回來了。”娘抱著一盆衣服進到院子。
“你們倆這是幹嘛呢？”她看了一眼正低頭在驢棚裏搗鼓的兩人。
“大娘，我們采了好多幹草填驢棚，還做了一個雞窩。”小靈興奮的跟娘介紹，一臉的求表揚。
娘也確實誇讚了，“不錯，不錯，做的真好。這兩孩子是真能幹。我還正發愁這小雞仔們怎麽養活呢，他們就做好雞窩了。”後面這句是對正關院門的奶奶說的。
“可不是，咱家的孩子多懂事。”奶奶深以為然。
兩個長輩是實打實的“孩子吹。”
聽著她們的吹捧，柳奕辰有時候都要懷疑自己，真的有那麽好了。
但小靈顯然對誇讚很受用，眼睛裏的光芒在聽到誇讚後都放大了不少。
娘在嘴裏誇著小靈他們時，手裏也沒閑著。她將手上的大盆放到墻角，開始往墻邊的繩子上搭衣裳。“餓了沒有，再等會兒啊，等我搭完衣裳就做飯。”
如果不是娘將衣服搭在繩子上，柳奕辰還沒有註意到，這裏什麽時候拉了一根繩。
像是看出柳奕辰眼中的疑惑，娘解釋道，“這根晾衣繩，是你們秀英嬸子幫忙拉的，要不是她，我都忘了要栓個繩了。”
觀察著，柳奕辰就發現，娘晾起來的衣裳上都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。
仔細一看，連仍在木盆裏的衣裳都有白煙飄起來。
他走近，用幹凈的手背在衣擺處碰了一下，感受到溫度之後，他明白了。
他明白了，小靈可不明白，“大娘，這衣裳為什麽冒白煙啊？”
“哎呦你可別碰這衣裳了，這剛洗幹凈。你去一邊呆著去。”
娘揮著手，將先衣裳旁邊的柳奕辰趕走。
接著轉頭給小靈解惑，“這衣裳是在溫泉裏洗的，拿回家還帶著熱乎氣呢，這不，熱氣被蒸發，可不就冒白煙嗎。”
小靈問題又來了，“溫泉？是那種一年四季都有熱水的泉水嗎？”
得到肯定答案後，小靈好奇道，“那都是在那洗衣裳嗎，有沒有人用那裏的水洗澡？”
聽到這個問題，娘鼻頭皺了一下，“這我倒是不知道，不過用那的水洗澡應該也是打兩桶熱水回去，在家裏洗。畢竟在那裏洗衣裳的人可不少哩。”
看著小靈還要繼續問下去，娘有些招架不住，讓柳奕辰將小靈帶走。
“辰娃子你帶著弟弟去屋裏玩會兒，順便給你力誠叔寫封信，報個平安。”
柳奕辰想想，也確實該給力誠叔寫信了。
他便從包袱裏找出一張紙，回屋寫了起來。
小靈看到他寫信，也從院子回到屋裏，湊在他身邊，看著他寫。
經歷過前世考試時，監考老師在自己身邊一站一小時的事後，柳奕辰已經達成了就算身邊有人看，他也能心若無物的繼續寫自己東西的成就。
他沒管坐在身邊的小靈，在信的末尾將現在這個家的地點加上。
想了想，又加了一句：偶遇力仁叔，今身康體健。
小靈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，又推門出去，去竈房看火去了。
將信紙封好，在娘做飯時，柳奕辰去了趟驛站，按著離別時力誠叔留下的那個地址，郵寄了過去。
等到第二天一大早，院門外突然有人敲門。
柳奕辰開門一看，竟是力仁叔。
他先開口叫了聲叔，讓力仁叔進來。
娘在聽到敲門聲時，就疑惑，誰大清早的過來。
這時看到力仁，突然想起來對方前天說的話。
“來，力仁先坐，我這早飯馬上就好。”她只能先讓力仁坐下。
說實話，她有些後悔那天同意對方的建議。
果然，
“不了，我帶他先去一趟軍營，記個名。”力仁擺擺手，沒坐下。說完就打算帶著柳奕辰走。
“哎哎，等一下，”娘嘴上說著，趕緊跑回屋從裏面拿上東西，又匆匆跑出來。“給，你那天給的錢袋。你快拿回去。”
娘不由分說的將錢袋塞回力仁的手裏，“我有錢，你不用這樣。”
“好了，你們快走吧。”娘還完錢袋，就推著他們出去。
動作間表現著對柳奕辰從軍的支持。
上面是小靈認為的。
但這種認知，在發現大娘關上門後面對門板默默流淚時，發生了改變。
‘其實是不舍的吧。’
小靈也有些不舍，但當兵進入軍營好像是哥哥的夢想。即使再不舍，也只能盡量忍住。
總不能當扯後腿的吧。
‘他’走到大娘身後，默默的拍拍她的背，將自己才做好的手絹遞了過去。
“小靈啊，你說，養他這麽大，他一扭頭，去當兵了。人家活不下去的人才去當壯丁呢，他爹可是個秀才啊。”
“這個世道，當兵就當兵吧。咱也沒錢讓孩子繼續上學。”奶奶勸娘想開點，
“辰娃子從小就懂事，他估計是不想全家勒緊腰帶供他。這才當兵入伍。”
即使再理解她們當前的情況，心中還是百般難受。
正當娘和奶奶還在平覆心情的時候，大門又“咚”的一聲被推開。
重新進門的柳奕辰正看到她們抹淚的場景。
“你們？”他遲疑的問道。
“哎？辰娃子你怎麽回來了？啊，我們啊，剛掛了一陣大風，你沒看見，好大一陣呢，這不，就被沙子吹著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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